东琅郡,北部万里之外,京城。
今日北国,春风送暖,寒气褪去不少。
大梁皇宫,紫光殿,檐角翘挑,飞禽走兽依次排开。
正门檐下悬铜铃串,穿堂风卷叮当作响。
门内金砖墁地,光润如镜。
坐北朝南的金龙御座上,泰隆帝眼帘低垂,面容白净无皱,二百余年的岁月似乎从未在他脸上留下半点痕迹。
他左手托着一枚拇指大小的朱红漆亮葫芦,右手探出指肚,轻轻摩挲着。
右侧小凳坐的是当朝太子,阶下文武大臣+柱国王公,三个班次立得齐整。
列在首位的柱国将军,夏桀,身着朱红金团蟒袍,不舒服的用拇指挑了挑卡在腰间的白玉翡翠束带。
他刚从北疆回来,军旅惯了,身上这件朝服许久未穿,颇有不适。
和他一起面向陛下,站在同一行的,还有两名老人。
其中一人发梳脑后,青丝梳得整齐,身着梅花玄黑长袍,袍背以银线绣“云雷图纹”,双手习惯性的扶在腰带上,纹丝不动,面容冷峻,像尊镇殿铁像。
另一名老人,与夏桀身着同样的朱红金团蟒袍,枯瘦的双手交叠身前,面容祥和平静,仿佛等待着什么。
三人身后,是朝堂诸公及各部要臣。
“陛下!”
兵部尚书突然出列,双手扶持笏板,重重扣响,声线里透着激昂:
“东琅郡奏报,三月初,疆土收复过半。臣认为,此有保境之功,当重赏!臣请陛下下旨,遣皇室宗亲亲赴东琅,一则宣慰军民,二则为有功者授赏!”
话刚落,一礼部要员立刻跟上,执笏的手微微前倾,语气带着谦恭:“韩尚书所言极是,东琅乃北上之门户,妖乱虽未全清,可民心已稳。臣建议,太子殿下仁名满天下,若由殿下亲往,既能显陛下爱民之心!”
他最后半句说得刻意,借着顺带拍了下太子马屁,引得阶下顿时起了低低的骚动。
谁都知道,东琅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立下克敌制胜的功劳,必是有大才出现。
此时派哪位皇室宗亲去,必是为了将大才收揽手中。
好一个鸡贼的礼部......众臣暗骂。
一臣子踏出,不甘心道:“陛下,臣认为,三殿下可当此任!”
“陛下,臣认为,太子殿下才是首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