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爷的烟袋锅在供桌上"咚"地一磕,满屋子的议论声立刻静了下来。老人家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件靛蓝长衫,花白胡子梳得一丝不苟,连那根常年不离手的枣木拐杖都擦得泛光。
"今儿个是个大日子。"七爷的声音比平时洪亮,"我王老七,要交班了。"
晒谷场上顿时炸开了锅。老猎户们面面相觑,年轻人则伸长脖子往前挤。王谦站在最前排,发现供桌上摆着三样东西:那本《山经》真迹、七爷的铜铃法器,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。
"谦子,"七爷突然点名,"过来。"
王谦走上前,却见七爷摇了摇头:"不是给你。"老人家转向人群后排,"晴丫头,来。"
王晴今天穿着杜小荷新做的红棉袄,辫梢系着七爷给的五彩绳。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,小姑娘怯生生地走到供桌前。
"跪下。"七爷命令道。
当王晴跪在蒲团上时,七爷将铜铃郑重地放在她手中:"从今往后,你就是咱牙狗屯的药师了。"又拿起《山经》递给她,"这本书,你比谁都读得透。"
最后是那把钥匙——打开七爷药房的钥匙。王晴接过来时,小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。
"七爷..."王谦忍不住开口,"这不合规矩吧?"
"规矩?"七爷冷笑一声,突然从怀里掏出本发黄的册子,"看看你太奶奶写的《女医札记》!咱王家医术,从来就是传贤不传男!"
王谦接过册子,扉页上赫然写着:"王氏医术第十六代传人王周氏记"。他这才恍然大悟——原来所谓的"祖训",不过是后人强加的桎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