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认知,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比月光更冷。我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,抱紧了双臂,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
不是为了钱吗?是的,最初签下那份卖身契一样的合约,是为了钱,为了我爸天文数字般的医药费。这是我坚持下去最直接、最现实的理由。
但此刻,当我清晰地看透陆砚深的真正意图后,一种更深沉的绝望攫住了我。如果这折磨永无止境,如果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彻底毁掉,那么,我还能撑多久?赚到的这点钱,够支付我即将可能付出的健康甚至生命的代价吗?
一种巨大的虚无感笼罩下来。我甚至开始怀疑,自己这样咬牙硬撑下去,意义何在?
就在这时,我的手指无意中碰到了塞在裤子口袋里的一个硬物。是我那个旧钱包,薄薄的,里面没几张钞票,却装着比命还重的东西。
我挣扎着坐起来,借着那缕微弱的月光,摸索着拿出钱包。打开,里面没有钱,只有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。我小心翼翼地拿出来,展开。
是父亲的病历复印件。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复杂的医学术语和触目惊心的诊断结果,还有那些昂贵的进口药名称。纸张因为反复摩挲,边缘已经起毛。
另一张,是手写的欠债清单。上面列着一个个名字和后面跟着的一长串零。那是我家破产后,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债务。每一个数字,都像一座小山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
月光太暗,其实看不清楚上面的字。但我根本不需要看。那些数字,那些药名,早已像用烙铁一样,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,刻在了我的心上。
我伸出颤抖的手指,抚摸着那粗糙的纸面。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,像是一种无声的鞭策。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躺在病床上,戴着呼吸机,瘦得脱形的模样。他偶尔清醒时,看向我的眼神里,总是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无力。他常说:“弦弦,是爸爸没用,连累你了……”
还有妈妈生前最珍爱的那条翡翠项链,被债主强行拿走时,她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的样子……
这些画面,比任何励志的话语都更有力量。它们像一根根尖锐的刺,扎在我即将被疲惫和绝望吞噬的意识边缘,逼着我保持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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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能倒下去。至少,现在还不能。
我爸还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。那些债主,虽然暂时被陆砚深用手段挡了回去,但我知道,他们像秃鹫一样,还在暗中盯着我。如果我这里彻底断了收入,或者我倒下了,等待我父亲的,将是停药和被赶出医院的命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