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僵硬地、极其缓慢地转过身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破膛而出。
陆砚深就站在书房门口的阴影里,身姿挺拔,灯光从他身后打来,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,面容却隐在暗处,看不清具体表情。他没有穿西装外套,只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,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,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,整个人透着一股处理完公务后的、略带疲惫的松弛感,但那双在暗影中注视着我的眼睛,却锐利得像鹰隼。
他并没有走近,只是隔着一段距离,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。那目光不再是前几日的烦躁和忽略,而是一种极其专注的、带着剖析意味的审视,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
客厅里只开了几盏壁灯,光线昏黄柔和,却丝毫无法驱散此刻弥漫在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。空气仿佛凝固了,沉重得让人呼吸困难。
我垂下眼睑,避开他那极具穿透力的视线,微微躬身,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回应:“先生,您有什么吩咐?”
我的指尖在身侧悄然蜷缩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里,用疼痛来维持表面的镇定。
陆砚深没有立刻说话。沉默在空气中蔓延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低垂的头顶和紧绷的肩膀上逡巡,像无形的探针,刺探着我每一丝细微的反应。
终于,他开口了。声音平稳,听不出喜怒,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质询,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空间:
“昨天下午,你打扫书房的时候,”他顿了顿,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面上,“有没有动过我桌上的文件?”
来了。
该来的,终究还是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