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他甚至会让我帮他整理一些简单的商业文件

那场关于新兴市场风险的、短暂得如同幻觉的对话,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我心底漾开一圈涟漪后,便沉入了水底,再无回音。陆砚深没有对我的回答做出任何评价,也没有再提起类似的话题。我们之间,又恢复了那种表面平静、暗流涌动的日常。

然而,那短暂的“越界”似乎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壁垒。几天后,一件更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。

那是一个周三的下午,秋日的阳光透过书房的落地窗,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。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檀木家具混合的沉静气息。我正安静地擦拭着书架,用软毛刷小心地拂去精装书脊上的浮尘。陆砚深坐在宽大的书桌后,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,指尖夹着一支昂贵的钢笔,眉头微蹙,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难题。

书房里很安静,只有他偶尔翻动纸页的沙沙声,和我尽量放轻的动作声。这种共处一室的静谧,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,已不再像最初那样令人窒息,反而衍生出一种奇异的、互不干扰的和谐。

就在我踮起脚,想去清理书架最高一层时,身后传来了陆砚深的声音。他的声音不高,带着一贯的平淡,却清晰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。

“沈清弦。”

我动作一顿,立刻放下手,转过身,恭敬地垂首:“先生,有什么吩咐?”

他没有抬头,目光依旧停留在面前的文件上,只是用钢笔的尾端,点了点桌角那一小摞看起来有些杂乱的文件。

“这些,”他言简意赅地说,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是去年几个已完结项目的总结报告和部分往来函件,需要归档。你按项目时间和类别整理一下,重新编个简易目录。”

我愣住了,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让我……整理商业文件?

虽然他说的是“已完结项目”,听起来并非核心机密,但这依然是砚深集团的内部资料,是涉及真金白银和商业运作的东西。这远远超出了一个保姆的职责范围,甚至超越了一个普通家政人员的权限。

在过去几个月里,我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生活区域,书房虽可进入打扫,但书桌和文件柜是绝对的禁区。我曾亲眼见过他如何谨慎地锁好存放重要合同的抽屉。而现在,他竟然让我触碰这些文件,哪怕只是“归档”?

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,一股混杂着惊讶、疑惑、甚至一丝隐秘兴奋的情绪涌上心头。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,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意图——是试探?是羞辱的新方式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

但他依旧低着头,侧脸线条冷硬,神情专注,仿佛刚才只是吩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,比如“把花换一下水”或者“咖啡凉了,换一杯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