恨的。那三年的每一天,每一刻,都是真实存在的伤痛。疤痕还在,一碰就疼。
可是……
当“死亡”这个冰冷的词语,如此突兀而具体地与他联系在一起时,当听到他在生死边缘,无意识喊出的,依旧是她的名字和“对不起”时……
那股支撑了我三年的、坚硬的恨意,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基石,轰然倒塌了一角。
露出底下,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一片狼藉的废墟。
那里有残留的爱,有不甘,有委屈,有无法释怀的疑问,还有……此刻,这尖锐到令人窒息的、名为“可能失去”的恐慌。
我从未想过,有一天,会为他的生死而感到恐慌。
理智在疯狂地叫嚣:沈清弦,别去!那是他的苦肉计!别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!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,才开始新生活!
但身体却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。
我猛地从床上弹起,甚至来不及开灯,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,凭着记忆和窗外微弱的光线,跌跌撞撞地冲向衣柜。
手指颤抖着,胡乱抓过一件外套,套在睡衣外面。
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清晰而固执,压过了一切嘈杂的反对声。
他不能死。
至少,不能就这样死了。
在我还没有想清楚,在我还没有……真正放下或者彻底告别之前。
在我还没有亲口问问他,这一切,到底是不是真的如顾怀瑾所说。
在我还没有……亲眼确认,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,是否真的会脆弱至此。
我必须去。
现在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