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位书办大人提及此事，本官……确实无可辩驳。”

他这话一出口，那书办脸上立刻露出得色，周围窃窃私语声更大了。

然而李文渊话锋紧接着一转，声音提高了几分，带着一股坦荡：“然，当日地痞流氓欺压良善，勾结胥吏，视县衙如无物，前任县令留下的烂摊子千疮百孔，县库空空如也，百姓惶惶不可终日！非常之时，当行非常之事！难道要本官坐视百姓受苦，等待不知何日才能到来的州府援兵吗？”

他目光扫过众人，语气变得沉痛而铿锵：“所谓‘瘟神’之名，不过是本官为保境安民，不得已用了一些……嗯，气味稍显独特的驱邪之物，震慑宵小罢了！过程或许不雅，手段或许非常，但结果如何？青云县治安自此肃然，百姓得以安居！若这便是‘瘟神’，那本官甘愿为此‘瘟神’！为官一任，造福一方，若只因手段非常便遭诟病，而置民生疾苦于不顾，这官，当得又有何意义？！”

他这一番话，先是承认，继而将原因归结于“形势所迫”、“为民请命”，最后更是上升到了“为官责任”的高度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百姓不惜自污、忍辱负重的形象。尤其最后那句反问，掷地有声。

院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。那些原本看笑话的官员，有的面露愕然，有的陷入沉思，有的则眼神闪烁，似乎被这番说辞触动。就连那咄咄逼人的书办，也被李文渊这番慷慨陈词给镇住了，张了张嘴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。

难道要他说“就算百姓受苦，你也该按规矩来”吗？这话私下说说可以，摆在明面上，那就是找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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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赞许（？）响起。

李文渊心中暗松一口气，脸上却依旧是那副“问心无愧”的表情。

那书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捏着那份“考功记录”，半晌说不出话来。他奉命来找茬，没想到对方不仅没被难住，反而借机宣扬了一番“政绩”和“苦衷”，这让他如何向上头交代？

最终，他只能悻悻地收起文书，硬邦邦地甩下一句：“哼，巧舌如簧！此事……此事自有上官明断！”说罢，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
看着书办狼狈离去的背影，又感受了一下周围那些变得复杂了许多的目光，李文渊知道，这述职前的第一道关卡，算是勉强过去了。但他也清楚，周通判的攻势绝不会就此停止。接下来的述职本身，恐怕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。

他转身回房，对守在门口、一脸崇拜的赵虎低声吩咐道：“去，把百晓生叫来。咱们得好好‘参详参详’，这位周大人，还有江州官场的水，到底有多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