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陶片擦着赵小满的小腿飞过,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。
她的脚步,甚至连顿都未曾顿一下。
仿佛那恶毒的诅咒和碎裂的瓦罐,只是风吹过枯枝的些许嘈杂,与这冰冷的雨水并无区别。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,尽管因虚弱而微微颤抖,却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、不为所动的沉寂。
雨水顺着她散乱黏湿的头发流下,模糊了她的视线,却模糊不了前方那条通往村西、逐渐荒芜的小路。
她只是更加用力地、用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,将怀里那卷破被和那个冰冷的陶罐,朝胸口按了按。袖口中,那三枚硌人的铜钱,紧贴着皮肉,传来一丝冰冷的坚硬感。
然后,她抬起了赤脚,迈过了地上那道象征着赵家屯边界、早已被雨水冲得模糊不清的土埂。
一步踏出。
天地苍茫。
身前,是更加泥泞荒芜、杂草丛生的小径,蜿蜒着通向远处那片在雨幕中显得灰暗而死寂的乱石滩。寒风卷着雨丝,如同冰冷的鞭子,抽打在她单薄湿透的身上。
身后,王氏那歇斯底里的诅咒声还在雨水中隐隐传来,却迅速被风吹散,变得遥远而模糊,最终彻底湮灭在哗哗的雨声和无边的寂静里。
再也没有熟悉的灶膛烟灰味,没有刻薄的咒骂,没有贪婪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