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她一个人。

一卷破被。

一个陶罐。

三文铜钱。

一纸浸血的地契。

和一副随时可能崩溃的残破身躯。

赤足深深陷入冰冷的泥泞,留下一个孤零零的、很快就被雨水填满的脚印。她没有停顿,甚至没有放缓脚步,只是拖着那具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沉重躯壳,一步一步,坚定地、又无比艰难地,朝着那片象征着死亡、也可能蕴藏着唯一生机的荒凉之地,挪去。

身影在苍茫的雨幕中,渺小得像一颗随时会被碾碎的尘埃,却又透着一股斩断一切后、孤绝如山的执拗。

雨,更冷了。

路,还很长。

而在她刚刚离开的村口泥地里,那只碎裂的瓦罐旁,一截暗褐色的、湿滑的尾尖,悄无声息地从一滩浑浊的水洼中滑过,留下了一道细微的涟漪,旋即消失在更深沉的荒草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