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既是为了防止那只日渐活泼的母鸡误入刨食,也是为了警示可能靠近的人畜,更是在这片广袤的死地上,圈定出一块属于她赵小满的、充满未知的疆域。
做完这一切,她几乎虚脱。水已耗尽,手掌的旧伤隐隐作痛。
她站在那儿,看着那一圈柳枝围着的、与其他灰白板结土地截然不同的、微微隆起的新翻土壤。
种子撒下去了,水耗尽了。剩下的,只能交给老天爷,交给这苦荞种子本身顽强的生命力。
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,投在那片小小的、寄托着额外希望的土地上。
无人看好,无人知晓。
但在那层薄土之下,那些黑褐色的、沉睡的种子,是否正在感知那一点微弱的湿意,是否正在积蓄力量,准备破开这苦涩的囚笼?
风卷着盐碱地的粉尘吹过,柳枝轻轻晃动。
一片死寂的灰白中,这一点被圈起的、新翻的泥土,显得格外孤注一掷,又格外倔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