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骁走到高台中央,抽出佩刀,当众拆解。刀身分离,露出内层铭文:“幽州铁矿,同源同脉。你们打的犁头,和这刀用的是同一炉铁。”
他将刀柄递给老陈头:“你们不是在造杀器,是在用手艺保命。每一锤,都是为你们的田、你们的孩子在打。”
王芳上前,举起那块青光铁片:“同样的淬火法,能让犁头破石,也能让炮管扛住百次轰击。你们的技艺,不止于农具。”
苏婉展开红契,由学童诵读全文。念到“子孙可承匠籍”时,老陈头的肩膀抖了一下。
“我们信谁?”他抬头,“官府许过多少话?最后都成了空契。”
李骁沉默片刻,抽出匕首,割下一缕头发,扔进火盆:“三日内,若炮管不合格,我提头来见。李家列祖列宗,天地龙脉,共鉴此誓。”
火焰腾起,发丝瞬间化灰。
三百人静默。然后,第一把铁锤轻轻敲在铁砧上。第二把,第三把……节奏由缓变急,最终汇成一片轰鸣,震得城头积雨簌簌落下。
李震站在城楼,手中拿着平西王密信。他当众拆开,火折一点,纸页卷曲焦黑。最后一行字在火中消失:“许官七品,授地百亩。”
“他们给的是官职。”李震将灰烬撒向风中,“我们给的是世袭匠户,是子孙能活下去的凭据。”
李瑶突然快步走来,手中捏着一份账册:“火药少了二百斤。铸炮进度显示已用七成,但库存只减了五成。”
李震眼神一冷。李毅从暗处现身,押着一名县令模样的人:“私贩火药,受平西王指使。他在城外设了三处私坊,用劣质硫磺混造,炮弹未出膛就会炸膛。”
李瑶翻开账册对比:“私坊造的炮弹,算进了我们的进度。真正的合格火药,只够六十发。”
苏婉沉吟片刻:“改用竹筒分装。单发威力减三成,但能多造两百发。炮兵校准射角,三轮覆盖仍可压制敌阵。”
“那就改。”李震拍案,“所有炮管检测加严,不合格者当场熔毁。私贩者,斩首示众,头悬东门。”
李毅领命而去。
入夜,城头设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