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震缓缓点头。他将调度令放回案上,手指停留在“东岭”二字上。
“五百车太多。”他说,“实运三十车,其余为空车虚行。路线不变,但骑兵减半,改为昼行夜宿,中途在断河桥歇半个时辰。”
李瑶记下更改,补充道:“我会安排一名可信驿官,在桥头茶棚‘无意’透露车队实际数量。另派暗桩扮作商旅,观察谁在记录消息。”
李震终于抬头:“诱饵不能太真,也不能太假。要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,又不至于警觉是圈套。”
“明白。”李瑶合上卷宗,“只要有人传递这条消息,我们就能顺着联络方式,追到中间人。”
帐内一时安静。晨光从帘隙透入,照在舆图一角。李震的手仍搁在案边,掌心朝下,压着那份调度令的一角。
他忽然开口:“你觉得,幕后之人最怕什么?”
李瑶略一思索:“怕我们不动。一旦我们开始运转制度,他们的混乱战术就失效了。所以他们必须制造更多破绽,逼我们犯错。”
“所以我们更要稳。”李震低声道,“一步不乱,才能看清谁在动。”
他抬起手,将调度令完整摊开,目光再次落向“断河桥”三字。
外面传来脚步声,一名传令兵在帐外候命。
李瑶转身欲走,却被李震叫住。
“等一下。”他说,“再加一道令——今日起,所有加盖帅印的文书,须附一道暗码。由我亲自设定,每日更换。”
李瑶眼睛微亮:“可用数字编码,结合日期与当值文书官编号生成密钥。”
“你来办。”李震点头,“从今早第一份开始。”
传令兵掀帘进来,双手捧着一份新报。
“禀将军,东岭驿站急讯——昨夜有陌生人打听今日是否有粮队经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