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,百姓们只是好奇地看着那些胸前佩戴着铜牌、巡逻时腰杆挺得更直的义卫。
渐渐的,有人明白了这背后的深意。
东市的一位老铁匠,默默关了铺子,用了一天一夜,敲打了上百枚一模一样的“丹心令”,分文不取,送给了左邻右舍。
“挂上吧,”老铁匠嘶哑着嗓子,“义卫大人们是咱的盾,咱自己也得是自己的墙!”
仿佛一颗火星落入干草堆,这股风潮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了全城。
书生们放下笔,用墨锭拓印“丹心”二字贴于门窗;妇人们停下针线,用红绳编织成铜牌的形状挂在孩童的脖子上;就连乞丐,也用石子在墙角画下了那两个字。
三日之内,整个中州城,从高门大户到陋巷茅屋,万家灯火之下,家家门楣之上,都悬挂着一枚或精致或粗糙的“丹心令”。
夜幕降临,那些铜牌在月光与灯火的映照下,反射着点点微光,如星火燎原,连成一片沉默而坚定的海洋。
命网星台,高耸入云,寒风凛冽。
那个被称为“观星童”的女孩,蜷缩在冰冷的星盘角落,瘦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。
她手中紧紧攥着那支白玉命笔,笔杆上,一缕来自北境的鸦衔银丝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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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眼泪早已流干,只剩下无声的抽泣。
“你们都说……都说命丝断了,人就死了,再也听不见了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声音破碎而绝望,“可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我还能听见?我听见他们在喊……在哭……在求救……”
那二十七根属于北境亡魂的命丝,在星盘上早已黯淡无光,被宗门长老断言为“尘埃落定”。
可只有她,这个与命网伴生的女孩,能听到那些丝线深处传来的、不甘的咆哮。
“够了!”她猛然抬头,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决绝。
她不再理会宗门的教诲,不再敬畏那高高在上的天道。
她用尽全身力气,将那支缠绕着银丝的命笔,狠狠地插入了旋转不休的命盘中央!
“噗!”
命盘剧震,女孩喷出一口心头血,鲜血瞬间染红了玉笔和星盘。
她毫不犹豫,以指为引,蘸着自己的心头血,在繁复的命盘纹路之上,画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逆行符文!
“我,命网观星童,今日立誓!”她的声音尖锐而清晰,带着泣血的悲鸣,响彻星台,“愿听凡音,不问天诏!”
话音落下的刹那,整个命盘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嗡鸣。
那二十七根早已被判定为“死寂”的命丝,竟在血色逆纹的引动下,再度剧烈地震颤起来。
它们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哀鸣,而是同调共振,所有的频率汇成一股无形的力量,齐齐指向了遥远的北方——那块镇压着一切起始的,残破古碑。
文心塔,地库。
顾长青指尖轻触那枚温润如玉的“文心火种”,双目紧闭。
在他的感知中,那块预示未来的龟甲,其上的裂纹正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。
原本清晰无比的“祭台生天魔”五个字,边缘开始模糊,一道道崭新的、细密的裂纹从旁滋生、延展,最终,竟硬生生地将原有的预言挤压、覆盖,衍变成了另一幅景象——
民怒焚祭台!
顾长青猛地睁开双眼,瞳孔急剧收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