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动!”
“动”字出口,如同巨石投入死寂的深潭。
山下千余身影闻令,没有丝毫迟疑骚动,瞬间由极静转为极动!
动作迅捷、精准、无声。
如同早已演练过千百遍一般,千人队迅速以原编制散开,化整为零。以总旗、小旗为单位,如同黑色的溪流,沿着数条早已勘定好的、绝少人行的偏僻路径,向着庞大的京城悄然漫去。
“夜不收”在前引路开道,身形如鬼魅,巧妙地利用着地形掩护,排除可能存在的极少数暗哨。新军骨干紧随其后,两人或三人一组,抬着或用独轮车推着一个个以油布严密包裹的长条重物——那是工坊最新产出、尚未大规模列装的“崇祯元年式”燧发线膛枪,以及定额配发的颗粒火药与铅弹。
李若琏依旧立于丘顶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人马如水银泻地般渗向京城。一名身着低级锦衣卫军官服饰的汉子快步奔至他身前,单膝点地,声音压抑着激动:“指挥使大人,各队已按计划行动!九门之内,安定门张把总、德胜门王千总、东直门李副千总处均已再次确认,只待信号!”
李若琏微微颔首,目光却未曾离开京城方向:“告诉张、王、李三人,功成之日,王爷…不,陛下绝不吝封侯之赏。若临阵反复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透出一股尸山血海般的寒意,“格杀勿论,累及家小。”
“是!”那汉子身子一颤,重重抱拳,旋即起身,快速没入黑暗,去向那几个被策反的关键城门守将传递这最后、也是最直接的讯号。
李若琏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,抬步走下荒丘。两名贴身护卫无声地牵来坐骑,并递上一套代表着锦衣卫身份的飞鱼服与鸾带。他就在这荒野之中,迅速除去外袍,将象征权势与责任的飞鱼服换上。那一刻,他不再仅仅是“影卫”统领,更是即将执掌大明缇骑、肃清寰宇的锦衣卫指挥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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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翻身上马,最后望了一眼紫禁城的大致方向。那里,殿下想必正与那阉狗虚与委蛇,行险如履薄冰。
“王爷,末将…绝不会让您失望。”心中默念一句,李若琏一扯缰绳,马蹄包裹厚布的战马立刻撒开四蹄,带着一队精锐护卫,向着最近的预定集结点飞驰而去。他必须亲自坐镇,指挥对魏忠贤、王体乾、崔呈秀等核心首恶的擒拿行动。
夜色更深。
北京城外,多支这样的“小股流兵”正从不同方向,凭借着对巡逻规律的极致掌握、凭借着夜色与地形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逼近各座城门。他们避开官道,穿行于荒坟、废园、干涸的河道甚至地下泄洪渠。
在一段偏僻的、城墙略有塌陷的旧墙根下,一队“夜不收”如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,用浸了药剂的肉块轻易解决了附近垛口打盹的军士,垂下绳索。下方队员依次敏捷上爬,迅速控制住这一段墙垣。
在东直门外的一片杂木林里,几名商人打扮的汉子推着几辆装满“药材”的大车,接近城门。守门的兵士刚打着哈欠上前,还未及盘问,车内骤然暴起数人,弩箭精准地钉入他们的咽喉,未发出一声惨叫。城门迅速被从内部打开一条缝隙,城外黑暗中蛰伏的队伍鱼贯而入…
行动并非完全一帆风顺。
在一处靠近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街口,一队正在执行封锁任务的“影卫”与几名深夜外出办差的东厂番子狭路相逢。
双方俱是一愣。
东厂番子下意识地厉喝:“什么人?!夜禁时分…”
话音未落,“影卫”小队头目眼中厉色一闪,根本不予废话,低喝:“杀!”
身后三名队员同时抬起手臂,小巧却威力惊人的钢弩机括振动,短矢破空!
“噗噗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