磐的战死,如同一颗陨石砸进岩山族人的心脏。悲愤没有摧垮防线,反而点燃了全员死战的决绝——北墙的战士们红着眼睛,嘶吼着扑向敌军,手中的武器劈砍得卷了刃也不停歇,连受伤倒地的人,都用牙齿咬着敌军的脚踝,拖延其前进的脚步。
“为磐长老报仇!”猿爪的战甲早已被鲜血浸透,头盔掉落,露出布满狰狞伤口的脸。他带着山魈队仅存的二十余名战士,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最大的缺口,钢刀挥舞间,硬生生将蜂拥而上的巨木战士顶了回去。但巨木的人数太多了,一支长矛穿透了他的胸膛,他却死死攥住矛杆,用尽最后力气将身边的敌军推下城墙,最终力竭倒地,被后续涌上的敌军淹没——山魈队,近乎全员战死。
主城楼上,星远远望见北墙那道倒下的魁梧身影,身体剧烈一晃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城砖上。但她没有流泪,也没有呼喊,只是抬手抹去脸上溅到的血污,眼眸深处的痛楚化为刺骨的寒冰。她知道,龙城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支柱,她必须撑到最后一刻。
她转头看向指挥台,林岩也正望着她。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,没有言语,却瞬间读懂了彼此的决定——是时候,为岩山的未来,献上最后的祭奠了。
林岩深吸一口气,声音沙哑却坚定,下达了最终指令:“所有弩炮,放弃精准瞄准,将剩余石弹全部射向巨木后阵!雷火队,随我来!”
他带着最后五名操作手,冲向城中心的支撑柱——那里早已堆满了库存的所有火药,包括那些不稳定的试验品,旁边还堆放着干燥的木料和硫磺,引线被引到了主城门内侧。这不是为了杀伤更多敌军,而是为了让龙城,成为埋葬入侵者的坟墓。
“星!林岩!你们快从密道走!”三位浑身浴血的长老冲了过来,他们的铠甲残破,身上都带着致命伤,“我们来断后,你们活着,岩山就还有希望!”
“走?”星摇了摇头,目光缓缓扫过这片浸满族人鲜血、承载着所有回忆的土地——从最初的篝火,到夯土的城墙,从启蒙堂的读书声,到工坊的锤鸣,这里是岩山的根。她抬手整理了一下染血的衣袍,平静地说:“这里,就是我的归宿。”
她没有选择逃离。作为岩山的酋长,她必须与这座城、与她的族人共存亡。
但林岩不能。他看着星,眼中翻涌着痛惜、不舍与敬意,还有一份沉甸甸的托付。“星,‘火种’需要有人指引,岩山的‘理’,不能断在这一代。”
星猛地推了他一把,力道之大让林岩踉跄了几步。她对那三位长老厉声道:“带他走!这是酋长的命令!岩山可以没有星,不能没有林岩!保护好他,找到泽和‘火种’,让岩山的文明延续下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