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。”江德华转过头,“俺是兴北第三被服厂技术科的,姓江。您也是?”
“姓丁,丁济群。”他言简意赅地答道,“红星农机厂的。”
红星农机厂?江德华知道这个厂,是市里的老牌大厂,但和被服行业完全不搭界。一个农机厂的,来参加纺织被服行业的技术交流?
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,丁济群补充了一句,语气平淡:“厂里转型,接了部分军需帐篷和劳保手套的生产任务,过来学习一下布料处理和缝制工艺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江德华恍然大悟。看来各个厂都在想办法拓展业务。
简单的对话后,两人又陷入了沉默。但比起刚才完全的陌生,气氛缓和了不少。
江德华不是多话的人,对方似乎更是惜字如金。她继续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,偶尔抬眼,发现这位丁济群同志虽然看似看着窗外,但手指偶尔会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,似乎在思考什么,眼神专注而锐利,与火车上那次看到的疲惫感有所不同。
中途,前面两位老工程师讨论起一种新型染料的比例问题,争执不下。
江德华听了一会儿,下意识地根据自己之前在夜校学的化学知识和厂里实际应用经验,心算了一下,忍不住轻声插了一句:“会不会是温度控制的问题?这种染料超过八十度溶解度反而会下降……”
她声音不大,但前排两位老工程师听到了,愣了一下,随即沉思起来。
“哎?小姑娘说得有点道理啊!”
“对啊!老张,咱们光吵比例,忘了反应条件了!”
两位老工程师顿时忘了争执,开始热烈讨论起温度参数来。
江德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一转头,发现旁边的丁济群正看着她,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……赞赏?
她脸微微一热,赶紧低下头。
丁济群却忽然开口了,声音依旧不高:“江技术员对染料也有研究?”
“没有没有,”江德华连忙摆手,“就是厂里用过类似的,听老师傅提起过一点,瞎说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