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我自北莽踏歌行
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。

只有呼啸的北风,卷起沙粒,打在那些如同雕塑般的骑兵铠甲上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
李长青看都未看这些被定住的骑兵一眼,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眼前的尘埃。他迈开脚步,不紧不慢地从这支凝固的骑兵队伍旁边走过,踏上了北莽的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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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戈壁深处,那股无形的禁锢之力才骤然消失。

“噗通!噗通!”

百余骑兵连同战马,如同下饺子般摔倒在地,人仰马翻,乱成一团!他们挣扎着爬起,面面相觑,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与难以置信!

刚才发生了什么?他们只记得那个布衣少年看了他们一眼,说了一个字,然后……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!

是妖法!一定是妖法!

那百夫长脸色惨白,再也不敢在此地停留,嘶哑着嗓子喊道:“撤!快撤!”带着手下残兵败将,仓皇逃回北莽境内,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
而关于边境戈壁遭遇“妖人”,一字定住百骑的恐怖传闻,也迅速在北莽边军中流传开来,引得一阵恐慌。

对此,李长青毫不知情,也毫不在意。

他已然深入北莽草原。

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。

与离阳的精致繁华不同,北莽的景色带着一种原始而壮阔的美。湛蓝如洗的天空下,是无边无际的草海,白色的帐篷如同珍珠般散落其间,成群的牛羊悠闲地啃食着牧草,牧民的歌声苍凉而悠远。

李长青行走在草原上,感受着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。北莽民风彪悍,崇拜力量,规则简单而直接。这里的天地元气,也带着一股蛮荒、暴烈的气息,与他金丹中的纯阳道韵隐隐有些冲突,却又在冲突中相互磨砺、融合。

他并未刻意前往北莽王庭或是道德宗、提兵山等显赫之地,而是如同一个真正的旅人,随性而行。他曾在牧民家中喝过最烈的马奶酒,也曾与路过的商队交换过物资;他曾于月夜之下,听苍老的萨满吟唱古老的歌谣,讲述长生天的传说;他也曾遇到不开眼的马贼,被他一个眼神吓得屁滚尿流,狼狈逃窜。

他的名声,并未因为身处北莽而沉寂。相反,“布衣神仙”、“一字定百骑”的传说,伴随着他北上的足迹,反而在草原上以一种更神秘、更令人敬畏的方式传播开来。北莽人敬畏强者,对于这种无法理解的存在,他们更多的是保持距离与敬畏,而非像离阳人那般充满探究欲。

这一日,他行至一片水草丰美的河谷。时值黄昏,残阳如血,将整片河谷染成了金红色。一群牧民正在河边饮马,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嬉戏,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。

李长青在河边坐下,取出水囊,掬水而饮。

就在这时,他的神识微动,感受到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的佛门气息,正从河谷上游缓缓而来。

他抬头望去,只见一个身着破烂僧袍、赤着双脚、面容枯槁的老僧,正拄着一根树枝,步履蹒跚地沿着河岸走来。老僧看起来年岁极大,脸上布满皱纹,眼神却清澈如同婴儿,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慈悲与淡然。

他身上的僧袍虽然破烂,却纤尘不染。他赤脚踩在尖锐的石子上,却如同行走在莲花之上,步履平稳。他手中并无佛珠,口中也无经文,但那股精纯的佛息,却如同春风化雨,悄然滋润着周围的一切,连那喧嚣的河水,似乎都变得温顺了许多。

老僧走到李长青不远处,停下脚步,双手合十,对着李长青微微躬身:“阿弥陀佛。施主有礼了。”

李长青放下水囊,还了一礼:“大师有礼。”

老僧目光落在李长青身上,那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化为平和的笑意:“老衲行走草原数十载,见过英雄豪杰,见过妖魔邪祟,却从未见过如施主这般……超然物外,自在圆满的存在。施主并非此界之人吧?”

李长青闻言,倒是有些意外。这老僧修为并不算顶尖,约莫是指玄境,但其佛心之纯粹,感知之敏锐,却是罕见。竟能一眼看出他的些许根脚。

“大师好眼力。”李长青并未否认,淡然道,“来自何方,去往何处,皆为虚妄。大师又何必执着?”

老僧呵呵一笑,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:“施主所言极是。是老衲着相了。”他走到河边,与李长青并肩坐下,望着那流淌的河水,轻声道:“老衲法号‘摩柯’,乃是一游方僧人,居无定所,随缘度化。见施主与我佛有缘,故前来一见。”

“有缘?”李长青挑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