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轮回盘不远处,有一座相对完好的大殿,匾额上书写“察查司”三字。此地负责监察轮回运转,记录众生功过,乃是地府至关重要的部门之一。
李长青步入殿中。殿内空旷,只有一个身影。那是一位身着猩红官袍,面容古拙,长须及胸,头戴判官帽的老者。他正伏在一张巨大的、堆满卷宗的案几之后,手持一支散发着幽光的判官笔,在一本金色的书册上快速地书写着什么。他神情专注而疲惫,周身散发着一种刚正不阿却又独木难支的悲凉气息。
感受到李长青进来,他并未抬头,只是沉声道:“何处游魂,不去轮回台前排队,擅闯察查司?速速离去!”声音带着一股天然的律法威严。
李长青并未因对方的驱赶而动怒,反而目光落在了那本金色的书册上。以他的眼力,自然看出那并非寻常卷宗,而是与此界天道相连,记录众生寿夭祸福、善恶功过的——生死簿副册!虽非正本,亦具莫大威能。
“判官陆之道?”李长青平静开口,道出了对方名号。据他所知,察查司判官,正是这位以铁面无私着称的陆判。
陆判执笔的手微微一顿,终于抬起头,露出一双锐利却难掩倦意的眼睛。他看向李长青,先是皱眉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异。他竟完全看不透此人的根脚!非生非死,非鬼非仙,气息混混沌沌,仿佛超脱于此界轮回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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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何人?”陆判放下判官笔,神色凝重起来。能直呼他名号,且气息如此奇特者,绝非常人。
“山野之人,李长青。”李长青走到案前,目光扫过那堆积如山的卷宗,“地府秩序,何以崩坏至此?”
陆判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,长叹一声:“哎……阁下既非凡俗,告诉你也无妨,此界天庭隐遁,香火愿力供给早已断绝千年。此界十殿阎君大人,为维持轮回不坠,抽取自身本源融入轮回盘,已陷入沉睡多年,仅留一丝神念处理紧急事务。地府各部,入不敷出,鬼差俸禄无着,如何能用心办事?加之黑山等巨擘割据,掳掠亡魂,扰乱阴阳……地府,早已是空壳一具,全凭这轮回本能与此界我等寥寥几个老家伙勉力支撑罢了。”
他指着那生死簿副册:“老夫每日在此,凭借此册与判官笔权能,竭力修正轮回偏差,审判滞留恶魂,但……杯水车薪,难挽倾颓之大势啊。”语气中充满了无力与悲凉。
李长青默然。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。此界的天庭地府体系,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。这不仅仅是管理问题,而是维持世界平衡的“能源”与“上层建筑”出现了致命缺失。
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本生死簿副册,心中微动。此物记录众生因果轮回,正是观察此界灵魂法则、轮回机制的最佳载体。
“陆判,借你金册一观。”李长青开口道。